各大拍行陆续发布的硬核数据表明：2021年中国书画拍卖市场迎来了一波“小阳春”，展示了传统书画强大的韧性和魄力。

确定的是，疫情对于艺术市场的影响已经转入正向，交易方式创新、开拓拍卖门类、全球无界参与等等。与此同时，正值新世代藏家昂首入市之际，中国书画的深厚文化魅力再次得以证明，新藏家们无惧所谓市场调整等。资深藏家们更是紧抓时机，与市场之间保持良好互动。

2021年度那些可遇不可求的中国书画精品

当然，我们也观察到，拍卖行也积极应对，调整拍品结构、减量提质、挖掘生货等等，既有张大千《秋曦图》、傅抱石《为罗时慧作柳荫仕女》等极为珍罕之作，亦有徐扬《平定西域献俘礼图》、周之冕《百花图卷》等重器再度现身市场。对收藏者和机构而言，无疑是难得的购藏机会。

种种，使得中国书画收藏市场在2021年度焕发生机。

雅昌艺术网长期跟踪数十家指标拍卖行近五年的中国书画成交数据显示：2020年疫情以来的成交额持续增长，并超越疫情水平。正如中国嘉德副总裁兼书画部负责人郭彤所言：本季大观夜场12.4亿元的成交额，创造了自大观夜场十一年以来的第四好成绩，在疫情寒冬时节，尤为滚烫。我们在困境中迸发了激情和意志，虽然过程有些漫长，但结果充满能量。

（备注：截止发稿之际，西泠印社等样本拍行因秋拍时间较晚没有进入统计，实际的成交总额要大于目前所统计的数据）

当然，值得注意的是，既有中国嘉德、北京保利等拍卖巨头的持续发力，永乐拍卖、北京华艺国际等新生军的回归和加入，共同组成了中国书画拍卖市场的稳健。

徐扬 平定西域献俘礼图

详情：手卷 设色纸本  43×1865cm

成交价：4.14亿元

拍卖行：北京保利

拍卖时间：2021年6月6日

年度最贵中国书画及创徐扬个人最高价纪录

正如开文所言，“调整结构”是2021年度中国书画板块的重要关键词之一。越是在审慎的经济环境中，经过严格遴选的艺术品方能保持恒久的吸引力。过去5年出现了各家拍卖行压缩上拍量，同时增质的现象，而这种趋势也带来了比较不错的反响。以中国嘉德为例，2021年度书画板块秋拍较春拍件数减少349件，成交额则增加了5.53亿，单品均价增加至150万。

 

2021年度高价作品成交榜TOP50

数据整理\制表：雅昌艺术网

拍卖行与藏家始终存在着的双向选择，与拍卖行对拍品结构的调整相对应的，是藏家对书画品质、来源清晰度、艺术史价值要求的提高。无论何时，书画板块藏家始终聚焦作品的递藏与著录。本年度书画板块中，如2021年度成交结果证明，重视藏家需求、严格把控书画品质，更可能实现双赢。

同时，该榜单透露出两个信息：首先是旧藏家释出作品、重返拍场的热门作品越来越多，新老藏家与市场的互动更为成熟。而结果也证明高端价位中，95%的重要作品再次成交亦能取得高价。

周之冕 百花图卷

详情：手卷 设色纸本 32×1717 cm

成交价：1.4835亿元

 

拍卖行：中国嘉德

时间：2021年12月12日

创周之冕个人作品拍卖最高价

其次，拍场上古代书画品类的“刺激“越来越大，既有《平定西域献俘礼图》、《百花图卷》这样可遇不可求的巨制，也有杨维祯、郭忠恕（传）等一类问世作品较少的美术史中的名家。这些作品的高价成交，无论对古代书画品类亦或整体市场而言，毫无疑问都是一剂强心针。

石涛 山麓听泉图

详情： 222.5×72.8cm

成交价：1.2075亿元

拍卖行：北京荣宝

时间：2021年6月19日

拍品之外的调整，来自于买方市场。近几年来，“新藏家入场”的呼声越来越高，也逐渐成为拍卖市场上的共识。中国书画对新晋书画藏家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以北京翰海拍卖为例，参与本季度拍卖的新生代买家群体规模化入场，其竞买和收藏不受传统价格框架的限制，起点很高，直接定位名家精品。

数据整理\制图：雅昌艺术网

除此之外，我们也关注到2021年度中国书画三大类目的成交情况。首先是以中国嘉德、北京保利、北京荣宝等三家拍行数据来看，近现代书画板块成交额仍位居首位。上文的高价前50的作品中，25件是古代书画，这也说明本年度重磅高价古代书画释出较多并顺利成交。

古代书画

徐扬、周之冕加持之下，势头强劲

古代书画的魅力远远超于想象，这也造就了一批批忠诚度极高的收藏家们。同时历经多年的藏品梳理，这些重量级的私人藏家所藏甚至超越博物馆所藏。而这些作品一旦出现在拍卖市场中，势必会创造出令人震惊的高价。早两年的吴彬《十面灵璧图卷》，本季度的徐扬、周之冕的创纪录成交，正是最好的说明。

高价之外，拍卖行所策划的一些私人收藏日场中，在为新藏家提供范本之际，也再次证明古代书画的价值。

（数据整理\制图：雅昌艺术网）

从表中可以看出，2021年度三家指标拍行古代书画成交额与过去三年对比有了巨大的飞跃。与去年同期相比，实现了近一倍的增长。而在本年度占比较大的北京保利书画板块，“仰之弥高-古代书画夜场”成交总额超13亿元，同比2020年度增长16%。

是什么促成了古代书画品类的如此增幅？首先无疑是来自于超级亿元的作品现市，堪称“刺激”。本年度诞生4件亿元古代书画，其中3件来自于清代名家，其中，徐扬《平定西域献俘礼图》不仅是古代品类的最高价，也是2021年度书画板块最高价。

徐扬 平定西域献俘礼图

手卷 设色纸本  43×1865cm

这件多次入档《故宫博物院藏清宫陈设档案》、《石渠宝笈汇编》、《清宫内务府档案》的作品，在2009年以1.34亿元的天价成交，在当年就已经刷新了中国书画拍卖世界纪录，而2021年又以超过2.5倍的价格再次成交。交易成本的提高并不会对好作品造成太大压力，这两次天价成交纪录表明，在古代书画市场，品质优越、来源清晰可靠的作品或许还存在许多上升空间与升值潜力。

 

数据整理\制图：雅昌艺术网

此外，与前几年市场中宋元书画热不同，2021年度，明中晚期至清代中期的艺术家典型的高价作品“回归”高价榜，如明代中后期的“青藤白阳”、清初“四王”、“四僧”等，在成交榜中占据了较大的比重。古代书画因鉴定难度相对较大，藏家更看重其递藏。明清书画与当下的时间间隔相对较短，更容易判断其流传。同时，上述艺术家的作品，不仅在古代专场中从来不乏热度，在美术史的叙述中也从未缺席。

王原祁 秋林远黛

详情：立轴 设色绢本 112×48 cm 约 4.8 平尺

成交价：5520万元

拍卖行：北京永乐

拍卖时间：2021年12月2日

创王原祁个人作品拍卖最高价

而为了增加古代书画的可信度，各拍行也做了许多学术准备，邀请古代书画研究和收藏领域内专家学者，策划多个专题研讨会。

藏家们对古代书画的重视与关注，各拍行拼尽全力，也许是促成2021年古代书画势头猛劲的原因。

但榜单数据之外，与藏家们对天价古代书画的热情不同，百万级别拍品的交易仍然存在困难，即所谓“腰部”价位拍品缺少，同时成交情况不容乐观，这也是本年度古代书画值得关注的现象。

近现代书画

张大千“绝对之王”

也许近现代书画市场的整体氛围不如古代书画，与此同时，关于该板块调整的说法也一直持续引发热议。表现在拍卖市场中就是，各大拍行首先在数量上调整，其次在艺术家名单上着手，最重要的则是对作品严格筛选，力求能够维持平稳。

越是如此，带来的惊喜更为让人震撼，比如“南张北溥”在2021年度的亮眼表现，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数据整理\制图：雅昌艺术网

从名单来看，无外乎张大千、齐白石、傅抱石、李可染等“亿元俱乐部”的名家，但还是有不小的变化。例如，生货+热门拍品是高价榜单中的共性。轮番坐庄的情况依然突出，从2020年度的傅抱石到2021年度的市场“绝对之王”张大千。

数据整理\制图：雅昌艺术网

犹记得郭彤在拍卖前所说的“市场神话-张大千”，结果也证明，艺术市场可以永远相信张大千。2021年，张大千则以超过18亿元的总成交额稳拔头筹。此外，在高价榜单中，有22件近现代品类书画，其中10件出自张大千。

 

2021年张大千作品在样本拍卖行交易情况TOP15（制表：雅昌艺术网）

在高价的15件作品中，有半数以上是张大千泼彩巨制，而成交价格最高的3件亿元作品，全部为泼彩作品。如果说其他的泼彩作品在此前已经取得过亮眼的交易成绩，那么，此前从未上拍的《秋曦图》为何一骑绝尘？为什么张大千的泼彩作品集中在2021年迸发潜力？这一现象级的成交情况又是如何诞生的？

事实上，作为海内外最著名的近现代画家之一，张大千有着非常好的“群众基础”。知名度高、有传奇色彩、绘画功底深厚、艺术风格融贯中西……等等因素，首先就奠定了张大千在艺术市场中的地位。

 

张大千（1899-1983年）

张大千超高价作品的诞生，大概在2010年前后，彼时就已经隐约出现了爆发式增长的苗头。而2019年恰逢艺术家诞辰120周年，多场张大千作品展的举办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关注，此后，在美术馆、学术界、艺术市场之间也逐渐形成了联动。

 

2019年各地举办的张大千120周年诞辰纪念展览

张大千泼彩作品，因其除了中国画的传统元素外，亦增加了不少抽象表现的风格，不仅深得传统藏家所爱，也更加符合新生代买家的审美诉求。而张大千作品除了艺术性高以外，还有背景故事丰富、见证者多、来源清晰等特点，无论对新老藏家而言都具有十足的吸引力。

 

张大千 秋曦图

详情：镜心 设色纸本 1978年作 88×183 cm

成交价：1.955亿元

拍卖行：中国嘉德拍卖

拍卖时间：2021年12月

内地最贵张大千作品

其中，中国嘉德2021年秋拍中的张大千泼彩集大成之作《秋曦图》，系香港资深藏家吕国文释出，首次出现在拍卖市场中。此画是张大千应邀为吕国文太太碧桃女士所画，被张大千称为“在香港的作品，当以此为第一”。1.955亿元的价格也是2021年度最贵近现代书画，同时也是内地拍场张大千作品之最。紧随其后的也是两件泼彩作品，出自于香港蘇富比的《春云雾霭》和佳士得香港的《碧峰古寺》。

傅抱石 为罗时慧作柳阴仕女图

详情：立轴 设色纸本 73.7×42 cm 约2.8平尺

成交价：9775万元

拍卖行：北京保利

拍卖时间：2021年12月

延续2020年度傅抱石家藏的精彩，位居第三位的傅抱石本季度仍有近亿元之作，北京保利拍卖推出的《为罗时慧作柳荫仕女图》，傅抱石擅画仕女图，在夫人罗时慧35岁生日时，他感念于罗时慧对家庭的操持与对自己的关爱，专门为她创作了这一幅柳荫仕女。而北京保利为这件作品所做的故事挖掘，也向大众传递了一个讯息：书画板块越来越需要讲好故事的能力。

齐白石 广豳风图

详情：册页 设色绢本 25.5×32.5cm×16

成交价：9200万元

拍卖行：华艺国际

拍卖时间：2021年12月

作为艺术市场常青树的齐白石，也被认为是最为直接的晴雨表。老少咸宜的人民艺术家齐白石曾经数次登顶全球艺术品市场的巅峰之位，迄今为止依然是全球最贵的中国书画纪录保持者。本季虽然并未亿元作品出现，但455件的上拍量依然保持了该有的市场热度。

当代书画

仍需“以藏为鉴”

如同中国当代书画艺术家们在传统领域内锐意进取，就市场而言，早年间的震动在今日依然存在。令人略感欣慰的是，经历艺术市场洗礼之后，当代书画越来越步入到良性发展之中。

（制图：雅昌艺术网）

在近年的拍场上一直受瞩目的当代国画大师崔如琢，2021年依旧占据当代书画品类榜首。在春拍季期间，即以3.45亿的天价拍出巨幅山水四条屏一件。

 

崔如琢    细雨幽兰别是春  无限楼台烟雨濛  秋林远黛  群山晓雪

详情：229x120 cm ;235x119 cm;235x121 cm;229x121 cm

成交价：3.45亿元

拍卖行：永乐拍卖

拍卖时间：2021年5月20日

另一位值得关注的当代书画家是擅长花鸟画的陈佩秋女士。北京华艺国际推出的“念念——奇缘斋珍藏陈佩秋书画专场”，在预展中以视频采访、本人自述等方式，讲述了陈佩秋女士与其弟子奇缘斋主人刘奇之间亦师亦友的动人故事。最终，100%成交率的好成绩，也再一次印证了“好作品”与“好故事”对拍场的影响。

 

陈佩秋 生意昂然

详情：设色绢本 115×75cm

成交价：408.25万元

拍卖行：华艺国际

拍卖时间：2021年12月12日

而从总体上看，当代书画藏家们的收藏倾向较为多元，但融合中西、有时代气息、描绘“美”的作品更受欢迎。

如卢禹舜的《天地大美》，以一种非传统的形式表现了唐诗的含蓄蕴藉，同时，色彩的大胆与奔放又呈现了中国传统中对红色的向往。这件在华艺国际春拍中呈现的作品，最终以2127.5万元的价格成交。

 

卢禹舜 天地大美

详情：143.5x543.5cm 设色纸本

成交价：2127.5万元

拍卖行：华艺国际

拍卖时间：2021年6月4日

结语

2021年中国书画市场“小阳春”的来临，或许既是新藏家入场后对市场带来的震荡，也是各拍行对书画板块结构进行调整所取得的好结果。但仍然面临着挑战，好作品可遇不可求，未来是持续减量？或是“主动出击”？这也正是拍卖乐趣所在，最值得期待的作品可能就是2022年春拍的那一件。